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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翔

LI XIANG
李翔

真诚是起点,质量是生命,创新是灵魂

2011-06-29 10:30:33 来源:艺术家提供 作者: 李翔

有人问:你觉得当前主题性绘画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什么?我的回答是:缺乏真诚, 缺乏真实的生活感受。不仅是主题性绘画存在这个问题,整个艺术界普遍存在这种现象。作为一个艺术家来说,真诚是起点,面对一个题材,一个人物,要说实话,说自己心里想说的话。比如主题性绘画,一个画家要颂扬什么,歌颂什么,表现什么,应该特别鲜明,要有明确的立场。我要颂扬爱国主义,革命英雄主义,就要把自己的观点用画面很真诚、很直接的表现出来,不能羞羞答答。当然画面要讲究含蓄性,艺术性,但观点必须明确,不然就不要画主题性绘画。有些人画主题性绘画,遮遮掩掩,这首先已经不真诚了,连自己都不感动,画出来的画怎么能打动别人呢。现在真诚地探索艺术的人越来越少了。我觉得只要是真诚的,不管他画什么样,都应该受到人的尊敬。有的人能力可能有限,艺术性差,画不好,但是只要他在真诚的探索艺术,就应该受到尊重。前一段时间,我去看中国美术馆的馆藏品展览,那些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经典作品,依然让人非常感动,我们能够感受到作者创作时的感情是饱满的,真挚的。而现在一些大的创作,给人的感受很苍白,很乏味。

为什么有些画不感人?因为画家说的都不是心里想说的话,现在部队上有好多画家在这方面出了问题,没有真实的情感,画假画,画套画,别人画过的东西,他变个形式再画,你画这个,我也抄一张。人们总说部队的画家风格雷同,问题就出在缺少真诚上。艺术家有了真诚了以后,就会去寻找自己的语言,别人的形式,没法表达自己真实的感受。艺术的创新,都是因为艺术家有话要说,当原有的语言形式无法表达个人的感受时,他就会去寻求新的语言和表达形式。我特别纳闷有些人一辈子就画一种程式,即使再完美的程式,也不可能把一个人丰富的感情完美地表达出来,必须不断地加进一些新的词汇。我认为每个人的语言越独特、越新越好。但语言的丰富与创新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因为艺术是需要交流的,如果加进新的词汇太多,搞的别人看不懂,就失去意义了。

有了真诚,还要遵循艺术创造的规律,这样的探索才会有意义。我一直说,真诚是起点,质量是生命,创新是灵魂。没有创新的艺术,没有创新的语言,就失去了艺术创作最重要的灵魂;而没有质量就没有生命力。现在粗制滥造的画太多了,小品画满天飞,随便拿一本画册翻翻,没有几张好画。过去我也有一些质量不高的作品拿出去,想起来都很后悔,现在自己不满意的作品绝对不会拿出来。观众需要的是真挚的艺术,收藏家需要的是高质量的艺术品。如果一个画家老在重复一个程式,一张构图,是对自己不负责,对艺术不负责。现在我画人物,努力使自己有了感受才去画,没有感受就不画了。画每张画有所收获,画每张画有所发现,这是我们应该养成的习惯。另外在创作的过程中,要尽量保持最初的感受,这一点对具象绘画的创作特别重要,很多画具象绘画的人,画到最后,激情没了,感受没了。所以说,保持良好的创作状态,也是一种基本功,需要不断地修炼.

素描和笔墨的结合问题,一直是近代中国画坛争论不休的问题。很多人认为素描丰富了中国画的表现力,但也有人说素描的引进使中国画变的不伦不类,争论不休,怎么看这个问题呢?我认为是因为没有人做好,要是有人做好了,而且是一大批人用实践证明素描和笔墨是可以结合的,并且可以结合的很完美,那就不需要争论了。过去的画家没有学过素描,一样能画好中国画,那么素描对中国画的作用究竟有多大?对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看的,对人物画家来说,必须首先解决造型问题。素描作为一种科学的造型手段,对视觉艺术的发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尤其是把西方的古典主义绘画推向一种高峰。而中国的意象造型同样是非常完美的。那么站在中国画的立场上来讲,笔墨已经形成一个完备的体系,是一个自足的量,如果再加进一个分量特别重的素描,实现完美的结合,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难度非常大。但正因为有难度,所以有很大得空间可做。如果真要做到笔墨和素描两方面完美的结合,对中国画的发展肯定是一个推进。

现在很多水墨人物画的线条质量不过关,没有笔墨内涵,中国画的书写性完全丧失了,只是在宣纸上画素描。这样一来,自然就会引出一个要不要素描的问题。水墨任务画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我觉得不是素描的错,素描对近现代中国人物画的推进作用是有目共睹的,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在中国画教学上出了问题:过于迷信素描和写生,对中国画自身的艺术规律没有搞清楚,忽视了书法的基本功训练。笔墨没有解决好,只能在宣纸上画素描。

部队画家的创作手法主要以具象为主,素描和笔墨之间的矛盾更突出一些,这么多年来我也是奔着素描和笔墨的结合这个目标去做的。我最深的体会是感觉到造型和笔墨在宣纸上较劲,有时候造型占主要的力量。我努力地使它们成为一体,不是谁为谁服务,真正好的水墨人物画,笔墨就是造型,造型就是笔墨。我自己感觉到比较满意的那些画都是在笔墨和造型之间比较和谐的作品,这个度非常难把握。另外一点,这些年我在色彩上做了一些探索。中国画的色彩观并没有形成理论,没有上升到理论的高度,还是一种直观的、经验性的感受。而西画的色彩理论是建立在科学分析的基础上,已经非常完美,各种颜色对人的视觉、心理产生什么作用,都讲得非常清楚。如果中国画家懂得色彩规律,我们可以灵活的运用国画的十二种颜料,对丰富中国画的表现力是绝对有帮助的。前几年我去中央美院进修油画,就是基于这种考虑。当时的想法是想换一种环境,改变一下思维方式,因为国画有国画的语言,油画有油画的语言。在油画进修班画国画,是另外一种感觉。每天听老师讲的,同学们谈的,都是油画的造型方式,是油画的语言,他们对造型的理解,对色彩的理解,包括整个创作的观念,都是西方的,更接近当下。处在这么一种学术环境中,能接受到很多新的东西,也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中国画的处境。

色彩的训练要归纳到发现.再现.表现这个规程中.首先要从客观现实中发现色彩,一般不懂色彩的人看世界万物的色彩都是概念的,中国画的六法之一随类赋彩更是概念和简单.视而不见或单一观看都是色彩观察的障碍.发现并辨别出客观现实中的色相,明度,纯度这是再现的基础;强化感受有所夸张或根据感受生发出自己的色彩程序才是表现。

修养程度不同,欣赏格调高低错落,见识千差万别,目标大小各异,那观点肯定不一。其实,大多数的争论都是修养高下之争。

中国的写实绘画,也就是具象绘画,并没有达到真正的高峰,还有巨大的空间可做。西方有米开朗基罗,有丢勒、伦勃朗,但中国没有,我们应该塑造中国的具象绘画大师。有人认为有了照相机,写实绘画过时了,其实照片和绘画绝对是两码事,这是不争的事实。还有一种看法是,西方的写实绘画达到高峰了,我们没有必要进行这方面的探索了,这种看法同样是偏颇的。我们需要的是造就中国的造型高峰,是用中国材料,表现中国题材,体现中国精神的造型高峰,它是当下的,现在的,而不是把西方的造型高峰照搬过来。现在一谈写实绘画,谈具象造型,就有一个标杆,这个标杆是西方的。中国的写实绘画没有标杆,因为它没有达到高峰。从徐悲鸿到蒋兆和,尽管他们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大师,但要把他们创造的艺术,提高到中国写实绘画的标杆的高度,还是有缺陷的。也可以说,中国的写实传统还没有建立起来. 近二十年来,水墨写实这条路等于中断了。首先从观念上、认识上,对写实绘画有一种偏见,认为写实绘画已经过时了,一些在写实绘画方面很有才华的画家,都动摇了,去搞抽象了,这是非常可惜的;另外,美院的教学过于强调个性,学生忽视了基本功的训练,造型画不准,就开始搞变形、夸张,没有人下扎实的功夫了;再一点,现在都在强调继承传统,但是很多人对传统的理解过于狭隘。传统是不断发展的,明清以前的是传统,徐悲鸿、蒋兆和是不是传统?我觉得当然是传统,那么他们的传统要不要发展?搞写实绘画的人,应该明确自己的立场,坚定自己的方向,应该清醒的认识到写实绘画的生命力。我们要创造中国本土的造型高峰,创造一个和西方不一样的、独特的造型标杆,这个使命需要几代人来完成。

中国的具象绘画不同于西方的写实,西方的写实绘画是对客观物象的描摹,而中国的具象绘画其精神是写意性的,所以我把它称为“写意性具象绘画”。写意性具象绘画除了包含对对象的“具象”塑造和细节刻画的特征以外,还要有书写性,要有笔墨趣味和笔墨含量,要把对象的精神气质写出来。创造一幅好的人物画,不仅需要很强的造型能力和笔墨能力,还要有真切和敏锐的感受,没有感受,对象的精神气质抓不住,就没法写意,具象绘画的“写意”就是写精神气质,写自己对人物的理解和感受。写意性具象绘画可探索的空间太大了,我仍要在这个方面继续做我的努力和探索。

<李翔2005.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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